[武侠]风流艳侠传奇(全)-39


  

(十)

一骑快马急如流星地奔驰在官道上头,马背上的曾清华此时也顾不得惊世骇
俗了,能跑得多快就有多快。

这匹已经是他换的第三匹马,前两匹都被他鞭策的疲累不堪,当他换马的时
候都快要口吐白沫了,若不是曾清华不愿因快马加鞭,而将马匹活活累死,或许
现在被换掉的两匹马都已经成了冤魂。

不说马儿,一路上完全没休息的曾清华,也早已是疲不能兴了,但或许是救
人心切,曾清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累,反倒是精神百倍,拚命地奔向他的目标。

说句实在话儿,事前曾清华完全没有想到,天武会的总坛竟然设在华阴城里
头,距离华山这么的近,如果傅敏华事先没有撂话,而是采用突袭的战术,猝不
及防之下华山派或许真有倾灭之危。

日头已经过了中天,渐渐向西,眼见城门已经在望,曾清华放慢了速度,跨
下的马儿却是一减慢就显得歪歪倒倒,看来又不行了,曾清华跃下马来,轻轻地
将鞍辔取了下来,放马儿自行吃草去了。

虽然说风雪盈比自己早下山了一个白天,但他这样不食不休、连日连夜的奔
驰,想必自己应该是赶在风雪盈前头,应该能够在这儿守株待兔,将风雪盈截下
来。

才刚放下心来,曾清华登觉全身酸软,差点儿走不动路,肚子也不争气地叫
了起来,看来在等到风雪盈之前,自己非得先把体力养好不可,否则到时候不是
他来帮风雪盈,反倒是风雪盈要花心思把他救走了。

在路旁歇脚的小店家坐了下来,曾清华看着门外,桌上刚上来的热包子和茶
没两下已经全下了肚,风卷残云般一点痕迹也不留,不过虽是填饱了肚子,但手
脚犹自酸软,好久都无力动弹,看来自己真的是太赶了呢!

微微地低下头,半遮住脸,曾清华小心翼翼地,这儿可不比华山,算的上是
天武会的地盘,加上一路奔波下来,他现在可是无力动手,若是在风雪盈之前遇
上了天武会的人,那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突地,背后响起了吵杂声,曾清华强抑下转头去看的冲动,现在以风雪盈的
事为先,可不是管闲事的时候。

一听之下,曾清华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是几个强凶霸道的地头蛇,
吵着要视野比较好的座头,硬逼着要已落座的人让座。

这种事曾清华也不是没遇到过,身为名门弟子也应该出面干预,主持正义,
只要亮一下华山门下的招牌,多半的地霸都会买帐。

可这回情况不同,一来他是孤身深入敌境,能不引起注意就不引起注意;二
来这儿算得上是天武会的地方,这些地霸表面上没有什么武功,但既能在这儿生
根,多半是天武会的眼线,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这位客官,能不能行个方便,并个座头?」小二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曾
清华,他抬头一看,果然小店里已经快坐满了,看来这小店家据地要津,生意可
真不恶呢!

「可以啊!」

一边慢慢地啜着茶,有些无聊的曾清华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人,一幅文
雅风流的文士模样,约莫四五十岁,虽然不甚显眼,却也不让人讨厌,看来也不
像会武之人。

「同座即是有缘,不知少侠如何称呼?是何派高人?」那中年文士客客气气
地喝着茶,一边慢慢腾腾地问着。

「兄台过誉了,在下姓曾,是家传武功,没什么门派,这柄剑只是随带着防
身用的。」

「这样啊?在下姓风,草字骄阳。」那文士微微地笑着,微微地让开了身子,
以免阻住曾清华向外的视线,「看曾少侠注意的样儿,似乎是在等人?」

「是……是啊!」曾清华笑了笑,视线却又回到了外头路上,「内人有事要
到这儿来,连我都不说一声就跑来了,但我却接到消息,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半,
没有必要再进城,所以才到这儿来等她。」

「原来如此。」风骄阳笑了笑,「不过若真是急事,尊夫人又走在前头,或
许她现在已经进城了吧?」

「这个……」给他这样一提醒,曾清华也觉得有些可能,风雪盈急着解决天
武会的事情,说不定赶路赶的比他还急呢!「也有可能啦!不过我快马疾奔,一
路上毫不休息,虽说路上没看到她,总也不可能还落在她后头吧!」

「唔,这倒是。」风骄阳转过头去,向着外头望了望,声音却不疾不徐地飘
了进来,「这小店地势不错,进华阴城的路从这儿可说是一览无遗,如果守在这
儿,只要是进城的人,都一定能看得清清楚楚,怪不得生意这般好呢!」

风骄阳无意的一句话,却震的曾清华心中大动,华阴是天武会的总坛所在,
加上天武会又正准备对华山动手,对外头的大路必定是严加注意,四处都有探子
把关,如果风雪盈要秘密地解决天武会之事,的确不可能大大方方的走这条大路
进城,若自己还傻傻地守在这儿,等天武会的人来发现自己,那才叫做傻子呢!

「是啊!」曾清华举手叫了小二,先会了钞,「都已经未时了,看来她今天
应该是还没赶得及到这儿,在下可得先进城去,找间客栈休息一会儿,赶路可真
是累人呢!」

「哎呀,这就走了。曾少侠,可要好好休息啊,长程赶路的确会累死人的,
何况少侠还得要找到尊夫人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风骄阳轻轻举起了手,止住曾清华起身的势子,「对了,
少侠,近日来城里来了许多各地武林人物,好像是半月后要上华山去的,各个客
栈都挤满了,在下方才才从城东的杨家客栈出来,那里还有几个空房,如果少侠
快点去或许还来得及。」

「那就多谢风先生告知了。」

************

伏在屋瓦上头,曾清华警醒地望向那表面上毫不起眼的宅院,心里头却是七
上八下。他也不是不明白风雪盈将总坛设在此处的理由,无论是黑道或白道想来
生事,也得稍有顾忌,这儿可是人来人往的城镇中心,小冲突还可不管,若是大
举动手,惹动了官府,无论是什么大门大派也不好消受,至于一些独来独往、根
本不甩官府和名门大派的独行高手,天武会也还有不放在眼内的实力。

不过更令曾清华不敢妄动的,是风雪盈口中总坛滴水不漏的守御,如果此处
像一般豪门巨院,是日日夜夜有家丁在门外守着,那也就罢了;但这宅院之中乌
灯暗火,连烛火都没一个,就好像是栋废宅似的,若非白梅香给他的地图绝非伪
造,加上城内再没其他足以成为天武会这等大派总坛的处所,他可真要怀疑自己
找错了地方。

原本曾清华也想摸进去探探的,但这宅院竟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连他的
眼力也看不到半人,这防备松弛的状况,反而使得曾清华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不
过如果守在这儿,应该是能够截得到风雪盈的吧?毕竟以她的武功,天武会再怎
么卧虎藏龙,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就解决掉她这等高手。

心中突有所感,曾清华正想起身应敌却已迟了,哑穴和大椎穴上微微一麻,
已给来人制住。正当曾清华心中暗叹,连运劲冲穴的念头都还没起的当儿,一个
柔软温润的身子已经盖上了他,同时一个清甜的女声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

「不要妄动,清华,是我。」

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点头表示清楚,曾清华这才知道,自己和风雪盈武功
上的差距究竟有多远,被她贴近、制住,他竟是一点点抗力也没有。

穴道微微一松,曾清华回过头来,随着一身黑衣劲装的风雪盈穿檐过户,溜
到了一处高高的钟楼上头。

「怎么一个人就这样胡来?雪盈你害我紧张死了。」

「真的对不起……雪盈只是……」

「别只是了,」微微有点儿气鼓鼓的,曾清华紧紧地把风雪盈火热的娇躯抱
了个满怀,似是松一点她就会逃了似的,「下次有什么行动,要先告诉我一声,
知道吗?」

「嗯……对不起……」

「来了多久了,怎么我都等不到你?」

「只比你早上半个时辰,你才刚下马我就看到你了。」

「既然雪盈你就在旁边,怎么连个声都不出?」

「对不起嘛!」风雪盈娇娇地笑了,「为了怕给他们发现,才看到你下马,
我就绕了出去,把可能藏天武会探子的地方都搜了一遍,等我回去的时候,你却
已经进城了。」

「原来如此。」虽然明知必是如此,曾清华心中仍然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
从城外她就发现了自己,一直吊在他身后,而他却浑然不知,虽说曾清华早知道
自己的武功差她好远,心中却也不由得不有些五味杂陈,「那你之所以发现我在
这儿……」

「我是从客栈跟过来的。」风雪盈偎紧在他怀中,微微地吁了口气,「当发
现你伏在那儿的时候,我就远绕了一圈,总坛看似毫无防备,实际上每个窥探者
可能的藏身处,我们都布下了哨岗远远监视着,你看,从这儿望出去,不就是你
方才伏着的地方?」

暗地里吐了吐舌头,曾清华心道真的好险,将孙香吟教给自己的匿迹之法发
挥到极致,还以为躲的无迹可寻,就算对方的探子何等伶俐都发觉不到他,没想
到自己以为神秘莫测的影迹却是如此清楚,天武会真的是技高一筹,令他想不心
服都不成。

「那原有的探子呢?全解决了?」只是想要转移话题,曾清华无意的问题,
没想到却让风雪盈柳眉紧皱,彷若无法回答的样儿,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说
出口来。

「这……这才是问题所在,」风雪盈轻轻一叹,抱紧了曾清华,彷彿心中也
在害怕,「雪盈绕过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却连一个该有的探子都没发现,还不只
是你这里,连其他的岗哨都是全无人迹。」

「难不成……这是个陷阱?」

「我想不是。如果总坛里真有陷阱,外面不会布置的这么启人疑窦,至少也
该摆成平常活动的模样。依雪盈猜测,或许是傅敏华他们不愿暴露出总坛所在,
所以才连夜搬移,转到了另一个地方去。」

「不会吧?」曾清华搔了搔头,前来的路上,对天武会可能的反应情况,他
也曾努力设想过,却完全没有办法猜到,竟是这么一个空城计,「傅师兄既然说
要在一个月后重临华山,怎么可能溜的这般干净?要攻华山,这儿做为基地可是
再好不过了。」

「我想也是,所以才觉得奇怪。」温柔地在曾清华脸上印了个香吻,风雪盈
觉得眼角微微地濡湿起来,不眠不休地赶到这儿来,曾清华虽说是年轻,却也着
实吃了不少苦头,光外貌都憔悴了不少,「与其我们在这儿瞎猜,不如先回到客
栈睡下,让雪盈好好服侍你,看看你,都瘦了,叫人怪心疼的。」

「没关系的,看到你平安,清华就放心了。」曾清华笑了笑,「不如我们夫
妻大大方方地从前面进去,看看天武会准备了什么陷阱招待?」

虽然心中暗以为此举无谋,不过换个角度来看,风雪盈也不得不说这是个方
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盲目瞎猜,还不如干脆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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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可能?」看似平常随意,实则全身紧绷,将注意力提到了最高
点,提防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机关,但开门之后,任绷紧了心的曾清华和风雪盈如
何设思运筹,都想像不到门后竟是这番景象:血迹片片、横尸处处,宅院的四周
散落了大量的尸首,两人顿觉阴气森森,四处完全没剩下一点点活人生气,从血
迹看来,这些人死了还不到一天。

看着怔住的风雪盈微微地点了点头,曾清华心中不由得大惊,这些人果然都
是天武会的高手,到底是何门何派有此实力,能让天武会的高手们四处陈尸?

连缺乏武林历练如他,也看得出好些人都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尤其是当日出
手暗算风雪盈的众人,证晦和证端的尸首分别挨在门旁,刁羽的尸身则是挂在凉
亭的桌上,尸身表面全无伤痕,竟是给人活生生以内力震死的。

和风雪盈分开,四处巡了巡,曾清华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搅在一起,强忍着才
不致于呕吐出来,这般遍地横尸的悲惨景象,他可是头一次目睹,状况真的是太
惨了!

这么大的宅院里,至少留下了百余具的尸首,而且所有人全都是被内力掌功
活活震得呕血而亡,虽有几个人的身上有剑伤,不过看状况显然是太多人挤在一
起动手,被自家人不小心伤到的,绝非敌方所为。

这状况可真教曾清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算是武林中势力最为强大、号
称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两门联合,只怕势力也还不如天武会雄厚,到底是何方
神圣,能令人多势众如天武会一夕覆灭?

「有什么发现吗?」

风雪盈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死的全是原属天武会的人,没有一个外来者
的尸体,而且我仔细看过,没有一个人是中了药物或死于刀剑之下的,全都是被
掌力生生震死。来人连脚印和尘土痕迹都抹去了,仔细到一点线索都不留。」

「不如我到内堂去看看吧!雪盈你再巡一下,看看有没有傅师兄的痕迹。」

「也好,」风雪盈点了点头,「我也没看到傅敏华,看来他是逃过了一劫,
倒是玄华道人的尸身搁在那儿。」

才刚走进内堂,曾清华就停下脚步,皱起了眉头。无论来者何人,他都可以
确定,这批人绝非是正道中人,眼前的景象淫秽到令人不忍卒睹,无论是桌上、
床上、椅上,四处都倒满了赤裸的少女尸身,摆布成各式各样的淫姿浪态。

虽是容颜各异、死相不同,但她们都有着共同之处,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惊恐
骇异当中夹带着些许慵懒,眉眼含春,彷彿死去时,正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奇趣,
加上双腿大开,股间秽迹遍布,就连没有多少江湖经验的曾清华,也看得出来她
们都是被邪道高手尽情奸淫玷污之后采补至死的。

这些女子的来历,曾清华也曾听白梅香断断续续地提起过,天武会之所以壮
大,除了会主风雪盈的武学天才,让天武会成了少林寺藏经阁外另一个博大精深
的武学求知场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天武会中的三位勾魂玉女,和数十位绝美
女侍,其床笫功夫高明无比,使得心怀欲念的邪道高手们趋之若鹜。

这些床功高强的女子,竟全都被对方采补至死,曾清华虽非不知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之理,但这种对手也太可怕了点吧?

「清华,有没有什么发现……」才刚走进来,风雪盈也呆了,她彷彿被雷击
一般地怔在当场,良久良久才走了过去,走近床上一个异常美丽的赤裸胴体,纤
手缓缓地覆上了她的脸蛋,一边眼泪却无法自抑地滴了下来。

缓缓走到风雪盈身边,曾清华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只能默默地将外衣卸
下,遮住那风雪盈最重视的人。

从床上那人身下嫩黄的破碎衣裳来看,此人多半就是勾魂玉女中的黄兰青,
是天武会中除风雪盈和白梅香外的第一美女,床笫功夫也算得上天武会中的第一
人,同时也是风雪盈极放在心上的朋友。

风雪盈虽是嘴上什么也不说,但暗地里不只是白梅香若有似无地提起,曾清
华暗中也曾猜想过,暗算风雪盈不成,回到总坛后傅敏华势必会大掀整肃异己之
风,而最处风头火势,第一个受灾的会主亲信,除黄兰青外再无他人了。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曾清华轻轻搂着风雪盈微颤的香肩,虽说半月之后直逼
华山这直接的威胁看来已彻底消弭,但一想到风雪盈创立天武会的心血,如今全
都付之一炬,曾清华也禁不住为她难过。

才刚想说句话来安慰她,曾清华陡地吓了一跳,想要退开身去拔剑备战,偏
偏两条腿像灌了醋一般,软绵绵的,只能勉强站在那儿,动也动不了,惊恐的曾
清华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倒是他身边的风雪盈还能支撑着他,一边轻轻地抚着
那女子的脸蛋儿,触手处仍是那般冰凉,一点生人热气也无。

「兰青……」

「会主……你终于来了……」像是勉强至极地睁开了眼睛,黄兰青脸上也滑
下了两行泪水,「会主,我对不起你……」

「什么都别说了,」轻轻地握住了黄兰青的手,风雪盈定下心来,运功缓度
过去,「兰青,你先休养要紧。」

「不,算了。」黄兰青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同时风雪盈也蹙起了眉头,以
她内力之深,功力度入她体内,竟抓不到黄兰青一丝脉息,触手处简直像块冷玉
一般,毫无生机,若不是她知道黄兰青身具天竺龟息异术,可以进入假死状态,
此刻绝非僵尸出现,恐怕也和身后的曾清华一样,吓得胆裂魂飞。

「若非用了龟息之术,保住最后一丝元气,兰青或许撑不到会主回来……会
主,先让兰青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吧……」

没等风雪盈回答,黄兰青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天从华山回来之后,
傅敏华他们便勾合了几十个党羽,说……说会主将本会卖给了华山,要大家准备
一个月后,上华山去把这笔债讨回来……」

看风雪盈张口欲言,黄兰青一个眼色,制止住了她,「其实,在会主留在房
里的那三天里,他们就暗自动作了,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药物,兰青的阴功根本
运不起来,给他们四个人轮流上阵,各搞了一天一夜,我和玉玫都弄到起不了床,
原先我们还以为他们不过是大战在即,难免想放松一下,没想到……」

「我知道……我知道了……兰青,你没错的,这次的事,雪盈不会放在心上,
就当……就当你已经道了歉,好不好?别再说了……」

虽然黄兰青没有说完,那情形风雪盈也猜到了大半,既然傅敏华他们能用药
物和床功制得黄兰青和洪玉玫下不了床,自己和白梅香又不在,根本无人可制,
这几个副会主的确能够呼风唤雨了。就算事后黄兰青和洪玉玫想反脸动手,没了
风雪盈压阵,她俩个弱女子只怕也是孤掌难鸣啊!

「让兰青说下去吧!」黄兰青脸上挂着微微的苦笑,「傅敏华他们下手很狠,
兰青还没出房,几个誓死不信会主会出卖我们的护法已经人头落了地,兰青怕得
要死,只得听从傅敏华的命令,发飞书将各地的分坛主都唤了过来,就在三天前
全部集合在此,准备大举攻上华山的时候……」

「敌人就来了,是不是?」风雪盈柳眉微蹙,一路走进来只见尸横遍地,竟
是无人生还,对方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留,她也在心中猜疑,到底是何方强敌,
能这样一口气解决天武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只……只有一个人,」黄兰青闭上了眼睛,声音愈来愈小,「他没说名字,
只说是来为会主你报仇的……会主,谢谢你原谅我,兰青……兰青真要谢谢你…
…」

听着黄兰青的声音像烧尽的烛火般熄去,风雪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披在
她身上的衣裳拉上,盖住了黄兰青再没有呼吸的脸蛋。

************

半强迫地好不容易才将呆然的风雪盈带回了客栈,找了间清静的上房,虽说
是与己无关的人,但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惨死当场,曾清华的心中也大不好受。

天武会虽是强敌,而且是绝对势不两立的对手,但看到天武会的总坛竟如此
覆灭,几乎可说是全军覆没,连内堂侍女都没能逃过半个,除非真是铁石心肠,
否则任谁看了那惨状也要心生怜悯之意。

连他都这样了,风雪盈心中的伤痛还会少吗?这些人原本都是她的麾下,虽
说是叛她而去,但是对于那些没有直接对她出手的人,只怕风雪盈也未必心怀杀
念,一想到现在风雪盈心中的激动和痛苦,曾清华不得不觉得心痛。

「雪盈,雪盈,别……别压抑着了,好好哭一阵吧!」

被曾清华搂在怀里,呆然的风雪盈良久良久才像是知道该怎么哭似的,泪水
不断地在脸上奔腾着,浸得曾清华怀中也湿透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
一直的哭,好像除了哭以外什么都没办法做一样。

窗外已经透进了亮光,姿势一直没变的曾清华直到被日光移开了注意力,才
发觉到僵着的肢体又酸又麻,好生难受,怀中哭着的风雪盈到此时才算是暂止了
眼泪。

「雪盈姐姐,关于那里……」

「拜托,清华,求求你,先不要问,求求你……」脸蛋儿仍埋在曾清华怀中,
风雪盈仍不肯抬起头来,只是偎依在他的怀中,身子微微地抽搐着。

轻轻拍着风雪盈抽动着的粉背,曾清华心头不禁酸甜苦辣杂陈,不知该高兴
自己和华山门下大难得脱,还是该和风雪盈同声一恸,总之是一团混乱。

以前和孙香吟在山间独处的当儿,孙香吟也曾想念华山想念到泣不成眠,那
时他怎么都安抚不了,后来干脆霸王硬上弓,硬是把孙香吟弄得破涕为笑,事后
孙香吟又羞又气,偏偏又舍不得他。

不过这次可不同了,先说曾清华对她,比对孙香吟还多敬上几分,在她面前
连句轻薄话都不敢轻提,加上风雪盈此刻心中痛楚,比当时孙香吟还要痛上百倍,
曾清华真正是不敢妄言妄动,想想自己也不禁好笑起来。

温柔地拨开风雪盈微颤着的秀发,曾清华慢慢地吻在风雪盈修长白皙的颈上,
动作能有多慢就有多慢,能有多柔软就有多柔软,当他的嘴轻触着风雪盈颈上的
当儿,曾清华只觉怀中的风雪盈微微一颤,连哭声都似弱了少许,却没有半点儿
推拒或是出声阻止。

既然连风雪盈都不反对,他的胆子可就大了,不只是口舌慢慢沿着风雪盈雪
般晶莹、玉似滑润的肌肤,一点一点地向下滑去,双手更是缓慢地在风雪盈身上
游走,温柔地为怀中这美女宽衣解带。

憋了这么久,曾清华只觉体内那股强烈的欲望愈来愈无法压抑,虽然他是勉
力镇定,着手温柔,搓揉之际却也不免在风雪盈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点痕迹。

虽说早将处女身子交给了曾清华,甫破瓜便给他连爽三回,高潮迭起,享受
到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但风雪盈可是第一次被男人脱衣裳,还在衣带渐解之间
被他口手齐施,尽情挑弄,偏她已尝到了云雨奇趣,着实美的令人沉迷,加上早
决定要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虽说心中难免嗔怪曾清华急色,连正积郁闷结
的她都不放过,都破晓了还这般狂荡,但其实心湖深处仍有些甜丝丝的。

何况风雪盈也知道,自从她解开曾清华的禁制之后,曾清华不只是功力尽复、
再无阻滞,床笫方面的能力也加强不少,更重要的是,曾清华在这方面的需求,
就好像是火山爆发似的,比以前更形强烈,原本她还在担心,曾清华会制不住自
己,什么也不管了,在钟楼上就和她云雨起来了呢!

既知躲不过,风雪盈也不反抗了,她埋身在曾清华怀中,饮泣声逐渐被火热
的呼吸声所取代,此刻的她已经被剥得光溜溜,粉雕玉琢般的胴体赤裸裸地暴露
在他眼前,那浑圆起伏的曲线,娇媚诱人的羞态,配上冰肌雪肤上头曾清华留下
的点点痕迹,那混合着少女娇羞和少妇成熟的媚态,令曾清华差点就忍耐不住了。

从华山追风雪盈下来,一路上曾清华忙着赶路,加上暗地入城,又直接找上
天武会总坛,折腾了这么久,原先他心不在此,曾清华还不没什么自觉,一旦风
雪盈滑入怀中,在他的挑弄之下尽显妖冶媚姿,艳光四射,他只觉得口干舌躁,
体内一股火在狂烧着,好像再不泄火就要爆炸一般。

「你……你好坏……」嘴上这么说,风雪盈滚烫的娇躯可没半刻离开他的怀
抱,还饥渴地磨擦着,好像热情到想融进他体内似的,纤手更是情不自禁地抚着
曾清华那早已经蓄势待发、坚挺粗壮的肉棒,连声音都似半融化般的甜美娇柔,
「明知……明知雪盈心下难受……还……还这么样玩弄雪盈身子……就好像……
就好像要把雪盈吃了一般……哎……雪盈的身子早……早是你的了……又不是…
…又不是不给你吃……还这么急的……」

听风雪盈这么娇媚撩人的声音,曾清华只觉酥了一半,原先还怕她娇嗔怕羞、
耍小性子的心登时放了下来,他轻轻捧起了风雪盈酡红的脸蛋儿,重重地吻上了
她娇艳欲滴的樱唇,吻的又深又甜,良久良久才把风雪盈的唇儿松开,将她滚烫
的胴体搂得更紧,「我怕你难过嘛!看你那个样子,清华心都痛了。更何况……
难道你不喜欢被清华……这样弄吗?」

「当然不……不会不喜欢……雪盈早就……早就知道了……唔……你这人啊
……不把雪盈夜夜春宵……弄到雪盈变成淫娃荡妇……是绝不会满意的,是不是
……」

含羞带怯的纤手轻贴上了曾清华的手,羞得媚目紧闭的风雪盈带着他的手逐
渐下滑,直抵禁区,玉腿微启处早已经是一片湿滑软腻,灼的令人心花怒放。

「你看……雪盈被……被你害得……都这么湿了……哎……唔……别……别
那样……让……哎……让雪盈说完……唔……啊……」

感觉到曾清华的手指竟顺势滑入了她的小穴里头,又温柔又强悍地扣弄起来,
那敏感的处所原已经充满了湿润的汁水,加上被他大肆拨弄,那又酥又麻、连爽
带疼的快感,教风雪盈娇躯直颤,舒服的嘴角含笑,媚到骨子里头的娇姿艳态美
到无法言喻。

「都是……都是你害的……看你把雪盈……整成了什么样儿……哎……弄…
…弄得雪盈整个人都……都软了……」风雪盈微微睁开了双眼,水汪汪的眸子里
满是春意艳光,娇滴滴地在曾清华耳上轻咬了一口,连声音都似带着些许媚意,
「雪盈已经……已经被你……被你搞成了荡妇一个……这下……这下看你怎么肏
昏雪盈……」

重重地吻上了风雪盈那娇颤的樱唇,勾着风雪盈香甜的小舌甜蜜地舞动起来,
封的实实的,不让风雪盈那酥软的声音再度出口。被吻的浑身皆酥,风雪盈只觉
浑身一麻,曾清华的身子已贴了上来,手微微一分,已将风雪盈的玉腿分了开来,
波涛滚滚流出,在风雪盈胴体轻颤之间,娇嫩的小穴已经被他缓缓顶入了。

一面和他共享着热吻的甜美滋味,风雪盈闷闷地哼着,纤腰轻扭缓颤,好让
高耸的双峰紧紧贴住了他,在磨挲之间她的乳尖已硬了起来,膨胀的热情好像满
盈得像是要从双乳弹出来似的;加上在曾清华抽动之间,她渐渐被舂得满满的,
小穴里的感觉是那么深刻,就好像那火辣的肉欲之乐正一点一点地侵入着她,一
点一点地充满了她,风雪盈只觉一颗心慢慢地荡漾飘摇起来,感觉比前面一次还
要来得快活。

在下山之前,风雪盈虽已经将初夜献给了曾清华,和他在床上尽情颠狂,处
女破身便已是高潮迭起、快活难言,但一来风雪盈初尝美味,迎送之间难免有些
生涩,加上「亲口」尝过曾清华的肉棒之巨,芳心深处仍有点畏怕,交合之间总
有些放不开来。

不过这回可不一样了,虽是满胀欲裂,事后风雪盈每走一步股间就是一阵裂
疼,但只要一想到那羞人滋味的美妙,风雪盈就情不自禁的浑身火热,她拚命地
告诉自己,破瓜的痛楚只有初夜那一回而已,只要她逐渐习惯,那痛楚便会愈来
愈少,好让自己能全无顾忌地渴想着再次在床上和曾清华颠鸾倒凤,在他的蹂躏
下尽情地淫荡放浪,一次又一次地高潮,在曾清华的怀中享尽温柔滋味。

一面热情地回吻着,一面感觉到曾清华的动作逐渐加快,风雪盈可真不知道
该怎么样,才能告诉身上动作着的曾清华,自己到底享受到了多么美妙的滋味,
偏偏这回曾清华好像根本不想让她叫出来,他的吻那么地富有侵略性,愈吻愈深
入,肉棒的抽插也愈来愈勇猛,热烈到像是要把风雪盈体内的空气全都给挤出来
似的。

一方面被他深入的侵犯动作弄得浑身虚软,爽到春心荡漾,一方面体内那媚
气又似和曾清华的侵犯合拍,火上加油般地燃起了熊熊欲火,风雪盈再也无法忍
耐了,她火辣辣地扭动着,敏感而热情的胴体不住地在他怀里磨擦不休,已被他
分开的玉腿更是用力大张,挺腰迎合他肉棒大起大落的抽插,好让曾清华的巨大
肉棒能犁庭扫穴、坚壁清野地干遍她嫩穴里的每一寸嫩肌,在她的花心处一次又
一次地勇猛冲击,刮的风雪盈春潮汹涌,黏滑的汁液决堤般地涌出。

两人的动作愈来愈大、愈来愈合拍,炽烈的春情火山爆发般地喷洒着,不知
不觉间两人都已是汗水淋漓,再也抓握不住对方,突然之间,两人的嘴已分了开
来,喘息声中只听得风雪盈尖声呼叫,句句都是美翻了心的呼唤声音,两人紧紧
结合的下身却没有半点松懈下来的迹象,反而是干的愈来愈猛了。

「哎……美……美死我了……唔……啊……好……好清华……好丈夫……你
……唔……你又……又更厉害了……好美……啊……你……你的好宝贝……真…
…真厉害……哎……你……唔……好丈夫……亲亲丈夫……你的宝贝儿……哎…
…快把雪盈……把雪盈干死了……啊……棒……棒死人了……唔……」

一面快乐的叫着,一面扭腰迎合着曾清华狂野的冲击,一次次的酥爽当中,
风雪盈完全抛弃了那残存体内的些许羞涩,她闭上了眼睛,用肉体去感受、去承
接男人所带来的感官享受,完全泯灭了理智,任由肉体的感觉带领,将她带往了
一波又一波的高峰。

在心花朵朵开的恣意放浪当中,风雪盈惊喜地发现,不只是她的享受比上次
更深入、更美妙了,大概因为前次尽情采取了风雪盈献上的元阴精气,使得功力
大增,现在的曾清华不只是体力更佳、更能恣意冲刺,他那无以伦比的粗长巨棒,
竟更粗壮了些,随着曾清华狂野的抽插,每一下插入都深深地攻入了她脆嫩的花
心,将她插的飘飘欲仙,只有亲身体验的女人,才能感受到那长处所带来的刺激。

虽说风雪盈经验不多,遇上这么厉害的肉棒难免有些吃力,嫩穴之中更难免
些许痛楚,但她早已经将身心完全献给了在身上驰骋的男子,又怎会在乎这美妙
淫乐当中的小小疼痛呢?

尽情地扭摇、尽情地欢叫,风雪盈忘我地享受着被男人尽情征伐的乐趣,感
觉到全身都胀满了肉体的享受,阴精一波又一波快乐的泄出,被他毫无浪费地吸
汲着,那种入骨的欢乐,使得风雪盈舒畅无比地崩溃了。

完全不知自己究竟爽到了什么程度,更不知自己究竟舒服到晕了几回,等到
曾清华的体力全都给榨干了,再也动弹不得的时候,风雪盈已经舒服到人事不知、
飘飘欲仙到茫茫然,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你好浪喔!原先真是没有想到呢!」软绵绵地瘫在床上,曾清华爱怜地抚
着风雪盈半干的纤细发丝,一边轻声地在她耳边细语着。

「你坏死了……明知雪盈正难过……还……还把雪盈弄得这么……这么酥软
无力的……还在嫌雪盈放浪……」闭着双眼,好像还在享受那丝余韵,风雪盈的
声音软软的、哑哑的,那娇滴滴的媚样儿,惹得人意马心猿,如果在她身上的曾
清华还有些许体力,还真想要将风雪盈压在身下,再来大快朵颐一回。

「对不起嘛……」曾清华的话还没全出口,风雪盈娇嫩欲滴的樱唇已经吻了
上来,在一阵温存之后,她才开了话头。

「别说抱歉,雪盈知道你想什么的………你也是真的想帮雪盈,才会这么急
色……」

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感觉到曾清华的手正温柔地抚在她背上,风雪盈将脸蛋
儿埋在曾清华的胸口,好像光是他的手已经让她舒服地抬不起头来了。

「何况……何况雪盈早知道……给你这家伙玩过之后,雪盈保证会……会被
你弄成淫娃荡妇……偏偏你还……」

「我对雪盈姐姐,可不是玩玩而已的,」好像受了委屈一般,曾清华轻轻地
在风雪盈温暖汗湿的裸背上捏了一把,捏的风雪盈娇滴滴地哼了出来,「雪盈现
在是清华的妻子,就算是……就算是淫娃荡妇,也是清华专用的淫娃荡妇……」

「好了好了,雪盈又没怪你……」


(十一)

终于回到了华山,曾清华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不但风雪盈毫发无伤地回到了
他身边,连天武会入侵这么麻烦的问题也解决了,原本应华山之邀而来的武林各
大门派,也准备好到时候顺道开个武林大会,风风光光的让事情结束,除了傅敏
华仍然不知所踪外,几乎是所有的问题全都解决掉了。

不过说句真话,曾清华并不是完全放心的,照理说所有的事情该都解决了,
甚至连傅玉华也放下了心结,对取下了面巾后的白梅香开玩笑,说要给曾清华再
添个美妻,惹得白梅香娇嗔不依,大伙儿都笑成一团,满是一团和乐气氛。

但不知怎么的,敏感的他老觉得风雪盈眉宇之间有些许忧色,好像有什么东
西搁在心里似的,偏偏她守口如瓶,连白梅香都不知道她心下在打些什么算盘,
再加上夜里的风雪盈格外痴缠,弄到曾清华一边心里生疑,一边暗自庆幸,自己
幸好是解除了禁制,否则要在床笫之间满足孙香吟、傅玉华,再加上一个媚态万
千的风雪盈,他可是差点儿就应付不来呢!

终于到了武林大会了,心中难免紧张的曾清华起了个大早,虽是轻手轻脚地
起身下床,还是弄醒了身边的娇慵无力的孙香吟和傅玉华。

「怎么……嗯……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又爬回床上,搂着两个一丝不挂、娇慵诱人的美女,曾清华一人香了一口,
好不容易才把她俩的怨气给拂了去,「难得大事嘛!对了,雪盈上那儿去了?」

「嗯……」微带茫然的环视四周,傅玉华揉了揉眼睛,床上被浪散乱,的确
是不见风雪盈的影踪,「奇怪了……」

「有点儿不对头,」赶忙将散在床边的衣裳穿上,孙香吟伸了伸懒腰,脸上
的神情却是无比严肃,「昨晚雪盈姐姐虽然和以往一样纵情,可连我都感觉到她
有些收敛,就好像……好像是在调养元功,难不成今儿个还要打上一架吗?」

「不会吧?」曾清华坐在床上,让傅玉华为他穿好衣服,一面皱着眉头,「
我们那一回去华阴,天武会的确是死伤殆尽,加上武林诸门诸派齐聚华山,实力
雄厚,就算……就算天武会余党再怎么负气,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上华山来挑衅
的吧?」

「我想也是,所以一直都很放心,」孙香吟轻轻一叹,顺势靠到了曾清华怀
中,「可是仔细想想,天武会那时过来的人马之多,真令人心惊胆跳,虽说天武
会总坛被灭,高手损伤犹尽,可也难保……难保余党不会靠着人多,前来挑衅生
事……」

「放心好了,我会护着你们的。」

「还敢说呢!」娇声笑了出来,孙香吟轻轻地移开了身子,「要是真出事,
我们还不如靠雪盈姐姐的好……哎,香吟真没想到,世上竟有武功这般高的人,
竟能以一人之力独挑了天武会,要是这个人身属邪道的话,香吟可真不知道该怎
么办才好了。」

「别想这么多了,我们赶快换衣服,到前院去吧!」

************

还没走到华山派的大殿,远远的孙香吟就已经发觉不对劲了。殿外人头钻动
那是理所当然,华山派的大殿虽是气派不小,但这回来的武林同流为数之多,远
超预计,的确是不可能容纳得下,但无论怎么说,大事已毕,所谓武林大会也只
是虚应故事,重申武林正道团结一致之类的话题而已。

但殿外的人数虽多,却没有应有的人声鼎沸,甚至连交头接耳都少有,大伙
儿反而专注地望着殿内,好像里头正发生什么大事一般。连一向不怎么敏感的曾
清华都受到了感染,停了话头,这股肃杀的气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不容易溜进了大殿,耳尖的曾清华刚巧听到少林寺方丈证明大师的话尾,
「……无论如何,天武会收纳各大门派叛徒,为祸武林,总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

「本会初出武林,会中龙蛇杂处,难免有些良莠不齐,就如同各个名门正派,
也难免有欺师灭祖之徒,除了会规严惩外,总须武林同道主持正义,共维和平。」
一身白衫、清丽胜雪的风雪盈接过了话,缓缓地走到殿中。

「此次本会对华山派下多有得罪,一月前本宫已向傅掌门请罪,多蒙傅掌门
大量;」清柔优雅的娇甜语声稍停了一下,听到此话的众人只见主位上的傅雨其
微微一笑,显然华山派和天武会已是前嫌尽解,「至于本次华山武林大会,天武
会谨由本宫与会,各位武林同道对本会有何意见还请示下,雪盈在此候教了。」

好不容易才挨到了主位的华山派门徒群里,只听到两句话,曾清华还没听出
什么大事,只觉得大家怎么都那么严肃,连主位的傅雨其和傅夫人都谨慎似如临
大敌,气氛更紧张的像是一触即发,好像随便动一动都会惨糟电殛似的。

但他身旁久历江湖的孙香吟听了这几句,加上殿中的紧张气息,她可掂出份
量来了,天武会实力强横,足可雄霸武林,对武林和平威胁不小,令武林正道门
派难以自安,虽说不知何人动手将近在眼前的威胁去除,但少林久执武林牛耳,
要出来追究责任,这大题目说来的确也难以承当。

不过看风雪盈神态一如往常平淡冲和,傅雨其和傅夫人虽是谨慎从事,也没
有半分惊慌失措之态,孙香吟除了心下暗赞师父师娘修为过人,遇此大事仍能临
危不乱以外,也难免暗自猜测,看来早先的想法没错,风雪盈是早知道会有人发
难了,而且也早有准备,看来今日该是虽险实安,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这……」证明大师给风雪盈这几句话头一冲,倒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好了。

身为少林寺的方丈,证明对肩负的武林和平重责再重视也不过了,原本他是
想风雪盈遭亲信所叛,已算归入华山,不会再为天武会说话,加上天武会主力已
灭,他只要起个头,自然能把武林舆论带出个方向,让武林同道齐心合力,以歼
灭天武会余孽的名义,将源出少林的叛徒全给一网打尽,同时也更增少林寺于武
林大事的影响力。

却没想到风雪盈竟还敢出来说话,而且是一副淡定雍容,虽是单枪匹马,却
能和武林各大派门同起同坐的气派模样,虽是女儿身却也不失一派宗主的风范。

他眼角望了望主位,只见傅雨其微微含笑,清淡自若,知道华山派已经准备
置身事外了,不由得心下暗恨,既然风雪盈都已经明说要以惩治叛徒的武林规矩
处理天武会的余党,看来这回的武林大会又难大举,最多只是众人言语上为难风
雪盈几句罢了。

「风会主既说要依武林规矩处置,少林忝为武林一脉,自无干涉之理。但听
说天武会向以彙集武林高手,研讨武学至境为己任,对武林各门各派武功均有研
究,今日机会难得,不知风会主是否可以当众露上两手,以供武林同道参酌?」

终于来了,风雪盈表面上不为所动,只是微笑颔首,心下则暗自感叹,看来
自己之前想得没错,今日还是非得一战不可。「大师身为武林表率,既有此言,
雪盈自无不应之理,倒不知大师打算如何赐教?」

「老衲不才,忝掌少林掌门,未能为武林和平一尽心力,这回自然由老衲代
少林寺出手领教高明。只天武会容纳会众不仅少林门人,不知其他门派各位先觉
是否也要领教?」

「武林千门百派,就算是不属任何门派的独行侠客,亦所在多有,」风雪盈
对着主位傅雨其身后的曾清华淡淡一笑,示意他不要插话,「雪盈也不敢一一请
教,以免耗费诸位前辈先觉的时间,不如这样吧!若是有意动手的门派,一派以
一人为限,让雪盈好生请教,而不属各大门派的前辈,是否出手也请任便,雪盈
就在此一一接着了。」

听风雪盈这番话,外表虽是客气,里子却是豪气逼人,这可是一封发给武林
各门各派的挑战书,表明了要接下这无穷无尽的车轮战,曾清华这会可也品出味
儿来了。身子微动的他原想下场和风雪盈并肩作战,却给傅雨其暗地里挥手阻住
了,耳边传来了傅雨其的传音,「不可妄动!风会主自有主张,若我华山有人妄
动,变成群殴,事端一起就不可收拾了。」

************

不过连接了四阵,原本一些跃跃欲试的武林高手,心下已经暗自打了退堂鼓。

方才出手的青城掌门雷音子,号称威震西南,川西一带无双无对,没想到在
风雪盈手下竟接不下二十招!而且才接上三招就已经失了先手,败象频现,苦苦
撑持,再加对手不下杀手,才不致败得太过难看。

不少名门正派出身之人原先并不把天武会这新兴门派放在心上,加上听说天
武会总坛的高手一夕之间为人所歼,仅存的会主又是如此娇滴滴的女儿身,更不
把这一战放在眼里了,比较注意的人虽曾听说风雪盈将傅敏华调教得脱胎换骨,
差点没逼伤傅雨其,知道此女的确有一番本领,却没想到今日当真动手,她的武
功竟是如此高明,举手投足间便将一些声名远播的武林高手漂亮击退,没斗得多
久,原本还弥漫当场的一些认定风雪盈妄自尊大、竟单挑武林群雄的耳语声音,
都已经烟销云散了。

又过了三四阵,一些原本还想勉为其难出来耗耗风雪盈体力的人也退缩了,
风雪盈似乎愈斗愈是兴起,外表虽是形貌娇柔,招式也是清雅美观,气质却仍是
那般温雅优柔,丝毫不露一点火气,彷彿几阵剧斗并没耗去她丝毫体力似的。

眼看着才到第十五阵,连武功一向与傅雨其齐名的昆仑掌门张闻天,也不过
在风雪盈掌下撑过百招,便在内力比拚中被风雪盈所败,显然此女不只是招式变
化过人而已,其内力竟也不让须眉,看得场中人声大哗,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除了一些不知进退之人还敢上场外,其余人等多半已定了观望的心。

到此时证明大师心下才暗自惴惴,他一向持重,加上少林寺身为名门正派、
武林领袖,若是一开头就败了,武林正道打击极大,因此大多数人都默认该由少
林寺压阵,到最后才出马和风雪盈一决胜负。

可如今见到是什么情形?风雪盈仍是那清淡自然、风姿绰约的俏模样儿,出
场的高手却是一个不剩地全给她打败了,场中的她却还是一脸全没耗力,轻松一
如开打之前,连汗都不流一滴,彷彿刚才的激斗全没放在眼内,看的旁边准备上
场的人真是心下打颤。

场中的比斗又开始了,风雪盈到了此时也非得出剑相迎不可,武当俗家的第
一高手卓平基靠着精微无比的太极剑法修为,加上武当内家剑术最能发挥内力修
为,好不容易撑过了一百二十招,连以内力深厚著称的他也逐渐感到声息渐促、
内力难支,外观虽是不显败象,但旁观的武林高手们却也有人慢慢看出了端倪。

这风雪盈究竟是何方高手的传人?不只是武功招式变化多端教人难以捉摸,
连内力也是蕴涵深厚、生生不息,过招之间竟能耗得一向以长力着称的武当高手
难以招架。

卓平基一向最是睥睨自负,除了掌门师兄、少林证明方丈等寥寥数人外,生
平极少服人,此刻却不得不暗自钦服,他可也不是傻子,风雪盈摆出的是个长战
的格局,出手收势之间多所保留,力道从没去尽过。

显然风雪盈也清楚,今日一战不是胜个十几场、几十场就能了局,就算能折
服得了各大门派,可武林之中卧虎藏龙,江湖之中尤多异人,以收纳不属名门大
派弟子起家的天武会最了解这一点,光是一些不属大门大派的独行高手各自上阵,
也足够她受的了,所以她招式之中不施辣手,看似打的轻松简单,实则是保留实
力,否则卓平基早败下阵来了。

又斗了几招,卓平基突地退了几步,收起长剑轻叹了口气,向着风雪盈长揖
到地,「风会主武功之高,在下生平仅见,心服之至,这一仗是平基败了。此间
事了之后,不知风会主能否拨空,上武当来指导后辈?平基竭诚欢迎。」

「指导不敢,」收剑回鞘,风雪盈也回了一礼,声音依旧是清雅柔软,丝毫
没有半点儿剧斗之后的痕迹,令人不敢相信,她竟连喘都没喘,「尔后若有机缘,
雪盈自当上山,与卓前辈与武当众位高人研讨武学。」

看着武当派也败下阵来,卓平基向着在座武林人士交代了几句话后便缓缓步
出大殿,证明大师心中暗叹,他的武功或许还在卓平基之上,内力修为也较卓平
基深厚,但要说能在两百招内败这武当第一高手,却也是痴人说梦,和风雪盈相
较之下,双方的武功差距,证明大师可是心知肚明。

只见证明大师缓缓起立,对风雪盈和傅雨其遥施了一礼,「风会主武学修为
之深厚,令人叹为观止,老衲实非对手,在此认输。望风会主言而有信,将贵会
内一些为非作歹之辈导入正途,以为武林之福。」

「多谢方丈大师相让,雪盈感怀五内。」风雪盈淡然微笑,回了一礼,「武
林和平,人人有责,雪盈身为武林一脉,自有维护武林正义的责任,还请大师提
携。」

看来今日的武林大会总算是平安结束,傅雨其、曾清华等人好不容易松了一
口气,偏偏就在证明大师向着傅雨其一揖,准备率众而出的当儿,殿中却响起了
一句「不成!」,其声之响犹如石破天惊,惊得众人不自禁地朝发声处望去。

只见一对衣着华贵的男女缓缓步入场中,一人揹刀一人扣剑,神态亲蜜,宛
如夫妇,虽然两人都已是满头白发,容颜却没有丝毫皱纹,行动更不显丝毫老态,
行步之间稳重端庄,眼中神光润而不显,显然功力高绝。

「原来是二位前辈,雪盈在此有礼了。」风雪盈神色一窒,连曾清华也看得
一惊,其实从挤入殿中以来,曾清华就感觉到自己的眼光好像被这对夫妇吸过去
似的,好不容易才能拉回到殿中交手的风雪盈身上,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
对白发红颜的夫妇,虽然看似并不出众,但却有一股气势,即使看似平淡仍惹人
注目。

「礼呢倒是不必了,」那一身宫装的白发美妇神态庄严,有一幅不语自生的
高贵仪态,「愚夫妇倒也不是斗胆敢推翻证明大师与武林同道的公决,只是风会
主今日大显神威,将武林中各派高手打得无力与抗,今日一役足可威震江湖,愚
夫妇忍不住手痒,想请风会主指教一二。」

「既有紫雷神君、银电仙子二位出言相邀,雪盈若是不肯出手,倒是不敬了。」

听到风雪盈说出这对夫妇的身份,连没什么武林经验的曾清华都忍不住惊呆
了,旁人更是群情耸动。武林之中虽总是卧虎藏龙,但多年来却也没几个人的声
名比这对夫妇更高了,几十年来未逢敌手不说,近十年来更是只有他俩挑战敌手,
从没有人敢向他俩不敬的份儿,只没想到这对夫妇竟会在此出现。

「风会主倒也不用说敬或不敬,」紫雷神君终于开口,也不见他提腔作势,
声音却是自然而然的如春雷乍响,彷若石破天惊,「当日风会主希望我夫妇加入
天武会时,我夫妇便已说过,我夫妇是决不会加入任何帮会的,倒是我夫妇与风
会主此战难免。却没想到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曾等到天武会大军相压,我夫妇可
等得心焦了。」

「本会一向是合则留,不合则去,本宫决不愿意强人加入,」风雪盈轻吁了
一口气,「至于不见本会人马嘛!说句实话,那是本宫下的令,天武会众若聆贤
伉俪之名,能避则避、能退则退,不退避者会规处置,因为本宫实不愿惹上贤伉
俪这等强敌。想不到退来避去,该碰上的还是躲不过。倒不知今日是那位下场指
教?」

「我夫妇无论遇上多少对手,一向合力与抗,决不分离。」紫雷神君微微一
笑。

风雪盈还没来得及回话,身边曾清华已经飘身下场了,「既然贤伉俪决不分
离,我们这边为夫也得加入了,这才叫公平嘛,是不是?」

风雪盈心中暗叹,曾清华还真是不知好歹,紫雷神君和银电仙子何等武功?

江湖经验何等老练?以他之能怎可能是其对手?偏偏话已出口,此时此刻要
让曾清华回座,那可真是谁也没办法了,偏偏芳心中虽然难免暗怪,却还有些甜
丝丝的,风雪盈对着曾清华娇滴滴地一笑,轻轻地行了个礼,「夫君既要出手,
雪盈那有不好的道理?」

看了曾清华飘身下场的身法,紫雷神君嘴边浮上了一丝隐约的笑意,「风会
主连斗十余阵,愚夫妇却是生力,风会主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咱们再战。」

「这倒不必,」风雪盈轻轻一笑,容色嫣然,「不是雪盈胆敢轻视两位前辈,
只是今日一战未必就此而止,与其休息,还不如速战速决。前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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